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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家妾(别卡我文)


她宛如一头豹子,守护着自己的子民与领地,低声吼道:“滚!你若真的心怀愧疚,把吃的用的留下,让人多送点钱粮来!滚得远远的!”
看着文有晴暴怒的模样,崔君集知道只要他真的走了,就坐实了这个罪名,他立刻道:“我知道谁做的,但不是我,你信我。”
“你凭什么让我相信?崔君集,在我这,你没有一点信誉了。”文有晴只是颜色森冷地盯着他,半晌后又坐回那个破败的寺庙门口,用那枯瘦的手抽出了大刀,横在门口。仿佛崔君集下一刻敢上前,她就敢挥刀过去。
“滚!别让我再看见你。”
崔君集的身体猛地一震,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。若说之前只是厌恶,如今是彻头彻尾的恨。
他只是站在原地,目光死死地锁在文有晴那张被恨意彻底扭曲的脸上。那双深邃的眸子深处,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——惊愕、受伤、难以置信的痛楚,最终,却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、沉重的死寂。
紧抿的薄唇微微翕动了一下,崔君集似乎想说什么,喉结艰难地滚动着,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。
所有的辩解,所有的真相,都如同沉重的铅块,被那滔天的恨意所代表的惨烈代价,死死地堵在了喉咙深处。
他只是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闭了一下眼睛。再睁开时,那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。
他深深地、深深地看了文有晴那目光沉甸甸的,仿佛要将这绝望的一幕刻入灵魂。
“夫人,保重。”然后,崔君集猛地转身,不再看任何人,决绝地、如同扑火的飞蛾,一头扎进了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、炼狱般的废墟,那深紫的锦袍身影,瞬间被翻腾的烟尘吞噬。

文有晴穿成官宦贵女,脚下踩着几流的劳碌命,本不该抱怨。
她的道德没那么高,什么人人平等不过是平等不了的时候,低位者的呐喊,或者高位者的粉饰太平。可偏偏有世家压着,让她也成了别人的垫脚石。
所以她抱怨、不平、愤懑,若她在崔君集那个位置,她这种人,只会把权利利用干净。
如今看着辛辛苦苦养成的绿洲成了废墟,她只要是一闭眼,她就看得见火,是那日旬阳城今夜唯一的亮光。
浓稠如血的赤红舔舐着墨蓝天穹,将沉沉夜幕烧穿一个巨大窟窿。焦糊呛人的烟尘卷着灼热的气浪,蛮横地灌满城中每一条街巷,每一处角落。
昔日井然有序的街道,此刻已沦为修罗道场。木料在烈焰中发出濒死的爆裂呻吟,砖石瓦砾轰然坍塌的巨响此起彼伏,如同大地痛苦的痉挛。绝望的哭嚎、嘶哑的呼救、奔逃的杂乱脚步……所有声音被烈焰的咆哮碾碎、吞噬,汇成一首令人肝胆俱裂的末世哀歌。
在这片炼狱的核心,昔日清雅的府衙后宅,此刻亦被火魔的利爪牢牢攫住。门窗在高温下扭曲变形,雕花窗棂徒劳地抵抗着,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。
浓烟如同有生命的毒蛇,丝丝缕缕,从每一个缝隙、每一道裂口钻入,在室内弥漫、翻滚,带着毁灭的气息。
内室,曾是温暖安宁的产房。此刻,空气滚烫得如同烧红的铁砂,每一次呼吸都灼痛肺腑。
稳婆脸上混杂着汗水、烟灰和泪水,她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文有晴的手腕,指甲几乎嵌进皮肉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夫人……用力啊!再忍忍,再忍忍!孩子……孩子要出来了!”
文有晴仰躺在浸透汗水的褥子上,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斧劈开,每一次宫缩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。她牙关紧咬,下唇早已渗出血珠,又被她生生咽回喉咙。汗水浸透了额发,一绺绺黏在惨白如纸的脸颊。
意识在剧痛和浓烟的窒息感中沉浮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,视线被泪水、汗水和烟尘模糊。
然而,当稳婆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催促钻入耳膜,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猛地从她身体深处炸开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发出最后、最惨烈的嘶吼。
“啊——!”
伴随着这耗尽生命本源的呐喊,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啼哭,如同奇迹的号角,骤然刺破了产房内令人窒息的绝望和屋外震耳欲聋的毁灭轰鸣。
“出来了!是个公子!母子平安!菩萨保佑啊!
我们先离开这里。”稳婆的声音瞬间拔高,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,颤抖着将那个沾满血污、皱巴巴的小生命捧到文有晴眼前。
文有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。她看着那个在襁褓中奋力啼哭的小小生命,像一团初生的、微弱的火苗。
滚烫的泪终于决堤,混着汗水滚落。她伸出虚脱的手臂,想要触碰儿子温热的脸颊,指尖却抖得厉害。就在这时,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头顶炸开!
整个屋顶猛地一震,燃烧的瓦片和粗壮的、带着火星的椽木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!火星四溅,烟尘暴起。
“夫人!”稳婆撕心裂肺地尖叫,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挡那砸落的火雨。
文有晴的瞳孔骤然紧缩,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极度虚弱。在那燃烧的巨木砸下的前一刹,她不知从何处爆发出骇人的力量,猛地向床榻里侧翻滚!沉重的火梁带着灼人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,擦着她的后背轰然砸在床榻边缘,瞬间引燃了帷幔,火舌贪婪地向上蹿起!
“走!”文有晴嘶吼着,声音因浓烟和剧痛而撕裂。她一把抓过襁褓,死死抱在怀中,用尽全身力气,几乎是滚下床榻。灼热的地板隔着薄薄的寝衣烫着皮肤,但她毫无所觉。
四时在前面开路,踢开砸落的障碍物,扶着文有晴踉跄着冲向那扇已被火焰舔舐、摇摇欲坠的房门。
刚才出门,文有晴就道:“去救稳婆!”
话音刚落,身后,传来稳婆被烈火吞噬的凄厉惨叫,瞬间又被火焰的咆哮吞没。
文有晴不敢回头。她眼中只有那扇通往未知生路的门。
四时用肩膀狠狠撞开燃烧的房门,灼热的碎木烫伤了皮肤,一股裹挟着火星的、更加狂暴的热风瞬间将她卷出门外。
府衙前庭,已是一片火海地狱。
昔日象征秩序与治理的明镜高悬牌匾,在烈焰中扭曲、焦黑,最终轰然断裂坠落,砸在同样燃烧的公案之上,溅起一片刺目的火星。
文有晴抱着襁褓,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,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、推搡着。到处都是奔逃的身影,绝望的哭喊,燃烧的人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。她辨不清方向,只凭着本能,向着记忆中府衙大门的方向,跌跌撞撞地冲去。
脚下的青砖滚烫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。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,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下滚烫的刀片。
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灭顶的恐怖,哭声变得微弱而断续。
文有晴低头,看着襁褓中那张皱巴巴、被烟灰弄脏的小脸,心如同被狠狠攥住。她咬紧牙关,将襁褓抱得更紧,用身体尽可能地为她挡住飞溅的火星和混乱的冲撞。
“夫人!这边!这边走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嘈杂,是府衙的老门房,半边脸已被灼伤,正挥舞着手臂指向侧门方向。
文有晴精神一振,还不忘引导着老弱病残,朝着老门房指引的方向奔去。侧门连接着一条相对狭窄的巷子,火势稍弱,但浓烟依旧弥漫。
就在她即将冲出侧门,踏入那条似乎通往生路的窄巷时,巷口外的景象,却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。
巷口外的开阔地,火光冲天,映照得如同白昼。
“夫人!夫人快走!这里撑不住了!”老门房惊恐地拽着她的衣袖。身后,府衙侧门的门框在烈火中发出最后的呻吟,轰然倒塌,彻底封死了来路。灼人的热浪和呛人的浓烟更加疯狂地席卷而来。
文有晴猛地一颤,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。她不再犹豫,抱紧怀中微弱的生命之火,在老门房的搀扶下,踉跄着冲入那条通向未知的窄巷。
与府衙后宅的炼狱相比,城东粮仓一带的火势更加凶暴,仿佛大地张开了喷吐烈焰的巨口。这里是旬阳的命脉,囤积着维系一城生机的粮食,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火源。巨大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夜空,将堆积如山的粮垛化作冲天的火炬,热浪翻滚,形成一股股灼热的旋风,卷着燃烧的谷粒和灰烬,如同地狱的飞雪,漫天飘洒。
沈自节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。
他早已脱去了官袍,只穿着一件被汗水、泥灰和火星燎出无数破洞的粗布短衫。昔日温雅从容的县令,此刻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恶鬼。脸上满是烟灰,汗水冲刷出一道道污浊的沟壑,嘴唇干裂出血口,唯有一双眼睛,在火光映照下亮得吓人,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意志。他的嗓子已经彻底喊哑了,每一次发声都带着血腥气。
“水!接力!快!”他挥舞着几乎脱力的手臂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指挥着身边一群同样狼狈不堪的青壮。人们排成歪歪扭扭的长龙,从远处尚未完全干涸的坎儿井引水,用一切能找到的容器——木桶、瓦盆、甚至头盔,拼命传递着浑浊的水流,泼向那试图越过隔离带、吞噬更多百姓的火魔。
“东边!挡住!用沙土盖!不能让它烧过去!”沈自节猛地推开一个被热浪熏得摇摇欲坠的年轻人,自己抢过一把铁锹,疯狂地铲起地上的沙土,混合着泥水,奋力泼向一处窜起的火头。
火星溅到他裸露的手臂上,瞬间燎起一串水泡,他却浑然不觉。他的眼前,只有那不断蔓延的死亡火线,只有粮仓后方那片密密麻麻、此刻正传来无数哭喊的平民区。每一栋房子后面,都是他治下的子民,是他和文有晴耗尽心血想要守护的家园。
突然,一个浑身焦黑、几乎辨不出面目的人影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,声音带着哭腔: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!府衙……府衙那边……夫人她……夫人在府衙……”
“轰!”
沈自节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!所有的声音——火焰的咆哮、人们的呼喊、木材的爆裂——瞬间离他远去。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焦黑身影口中破碎的字眼:府衙……夫人……
有晴!还有……孩子!
他离开的时候,她已经在宫缩了。
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,比眼前的烈焰更让他窒息。他手中的铁锹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“她自己可以护好自己的,我留了很多护卫,没事的。”沈自节自我安慰着,手上麻木地去拿起铁锹。
“大人!大人您不能去啊!”旁边护卫以为他要回去,眼疾手快地死死抱住他的腰,“火太大了!过不去!您去了就是送死啊!”
本不想去的沈自节猛地一挣,调转了方向,那衙役竟被他甩开几步。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府衙方向那片被映成赤红色的天空,那里浓烟翻滚,如同狰狞的巨兽。
妻子临盆时的痛苦面容,稳婆焦灼的催促,还有那个尚未谋面的、血脉相连的小生命……无数画面瞬间挤爆了他的脑海。
“让开!”他嘶吼着,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,就要朝着那死亡火海冲去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沉稳却异常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身后炸响,硬生生压过了火场的喧嚣:
“沈大人!”
沈自节猛地回头。
火光映照下,田旬生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。他衣摆被烧焦了一大片,脸上也蹭着烟灰,显得有些狼狈,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量。
他身后,跟着一小队动作迅捷、体格精壮的田舍汉。
“俺去,俺可以帮忙。”
沈自节深深地看了田旬生一眼,郑重作揖,“我的妻儿,就拜托你了。”

这是第几天了?
沈自节一直在救火,他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,血泡也磨破了,满手粘着烟尘糊了一手,但唯独这痛感让他清醒。
旁边的人怎么劝他,他都不停下来,仿佛不知道疲惫一样,麻木地救火、
“沈自节……”
“沈自节……”
似乎有人叫他,谁抖很忙,哪有空来叫他?
“沈自节!”崔君集冲到沈自节面前,双手猛地按住他剧烈颤抖的肩膀,目光如电,直刺入沈自节麻木的眼底:“看着我!沈自节!粮仓保住了,你需要休息一下!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铁锤,敲在沈自节混乱的心神上。
沈自节被他吼得浑身一震,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崔君集,胸口剧烈起伏,如同濒死的野兽。
崔君集毫不退让地回视着他,手上力道加重,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灌注过去:“府衙那边,我的人已经去探了!你当时冲进去,除了把自己烧死,于事无补!守在这里!守住这条防线!这是你唯一能救更多人的路!也是唯一能……让她们活下来的希望!你做到了,你已经做到了。”
崔君集的话,像一盆冰水混合着滚烫的烙铁,狠狠浇在沈自节狂乱的心头。
他剧烈地喘息着,目光在崔君集脸上那道刺目的血痕、对方眼中不容置疑的急切,以及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之间来回撕扯。最终,那股属于旬阳父母官的责任,那数万条性命的重压,如同无形的巨锚,拖住了他奔向妻儿的脚步。
他猛地闭上眼,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,再睁开时,眼底的疯狂稍褪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、近乎绝望的坚毅。
“回去看看她们吧,她们不会怪你的。”
看到沈自节回了心神,崔君集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微微松弛了一丝,他不再多言,迅速扫视着现场,目光落在粮仓侧后方一处还有一点余火的缺口,他记得里面有油!
崔君集一抬手,他带来的那队精锐护卫立刻默契地聚拢到他身边。
“你,带几个人,绕到后面,想办法从北面引水过来,哪怕挖沟!”崔君集语速极快,点指着护卫首领,“其他人,跟我去探那个缺口!粮仓烧了就烧了,但里面的火油库要是炸了,半个城都得完蛋!必须确认情况!”他的声音斩钉截铁,带着战场上才有的铁血气息。
“是!”护卫们齐声应诺,行动迅捷如风。
崔君集最后看了一眼沈自节,那宽厚却已显出佝偻的背影在废墟中显得无比沉重。
想着文有晴几欲崩溃的样子,他眼神一黯,他千里奔袭为了什么,可现在能安抚那人的只有沈自节。
崔君集猛地一挥手,带着几名最精锐的护卫,如同几道融入阴影的利箭,悄无声息却又迅疾无比地向着那个有余火的粮仓缺口扑去!身影很快被翻滚的烟尘吞噬。
粮仓深处,还有烈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,空气灼热扭曲。崔君集带着两名护卫,如同行走在熔炉核心。
他们用浸透水的布巾掩住口鼻,但浓烟依旧无孔不入,刺激得人涕泪横流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。脚下是滚烫的灰烬和烧得发红的瓦砾,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。
“大人,前面……火油库!”一名护卫指着前方被火舌包围的厚重铁门,声音因紧张而变调。火油库是重中之重,一旦爆炸,后果不堪设想。
刚到近前,“小心!”崔君集厉喝一声,猛地将身边一名护卫推开。
一支淬毒的弩箭带着阴冷的破空声,擦着护卫的肋下射入燃烧的木柱,箭尾兀自嗡嗡震颤。
“有埋伏!”另一名护卫惊怒交加,瞬间拔刀护在崔君集身前。
阴影中,几条穿着黑色水靠、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骤然扑出!他们动作迅捷狠辣,招招致命,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,目标直指崔君集!刀光剑影瞬间在尚有余热的烟尘中激烈碰撞,金铁交鸣之声被倒塌声淹没。
崔君集眼神冰寒,抽出腰间佩剑格开一记劈砍,手腕被震得发麻。这些杀手绝非寻常纵火者!若不是他来,而是沈自节发现,那……
他一边抵挡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,一边厉声质问:“谁派你们来的?王定安?!”
杀手头目脸上蒙着黑巾,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,闻言攻势更急,根本不答话。显然是要灭口!
他诈对了!
崔君集带来的护卫虽精悍,但对方人数占优,且悍不畏死,在这狭窄混乱的火场中,护卫很快被分割缠斗,险象环生。
崔君集以一敌二,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削向咽喉的刀光,后背却被另一名杀手的刀锋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,锦袍破裂,皮肉翻卷,鲜血瞬间染红了深紫的衣料。剧痛袭来,他闷哼一声,动作稍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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