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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家妾(别卡我文)


沈母毕竟不是亲生母亲,对沈自节没什么期许,只是照着礼数行事。
对文有晴只有一句:“你若能让他收了心,上进点就行。再就是安安份份在家相夫教子。”说的时候深深看了文有晴一眼。
那眼神刺得文有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但还是恭敬道:“儿媳谨遵母亲教诲。”
几个兄嫂对沈自节和文有晴也没有太大期望,说说笑笑些无关紧要的事情,就散了,辰时就侯着了,到午时连饭都没让留下来一起吃。
反观沈自节倒是个心大的,笑嘻嘻地带她去酒楼吃了时兴的菜式。
文有晴也没什么期待,想着之后举案齐眉混个日子,顺便纳一两个妾分担她的生育之苦就行。
谁料不用文有晴提点,沈自节却是个有主意的人。
大婚不到一个月,沈自节任了个旬阳牧长,之前沈自节就询问过文有晴的意思,文有晴自然是没有意见,只道:“夫君去哪,妾就去哪。”
沈自节有些欲言又止,良久才道:“那边不比京城,条件艰苦得很,可能半个月才能沐浴一次。”
此话一出,文有晴有点打退堂鼓了,不能洗澡,那真的浑身都刺挠。但她有什么理由留下?再不起眼的世家庶子,也一样是世家的,她就要按照这里的规则行事。
文有晴平静地看着沈自节:“那妾更该去了,有妾在,还能照顾夫君。”
沈自节无话可说,面色并无欣喜之色,埋头吃起饭来。
文有晴给他把块掉进盘子里的袖子挽了挽,忽然想起一件事,道:“之前外院的那些妹妹们,要怎么安置。”
“那些你不用管。”沈知节说完觉得还是需要解释一下,便继续道,“我就养她们三个月,她们在那里学东西,有的学刺绣,有的学算账,学三个月之后她们就走了,自己养活自己,等挣了钱再回来补上这三个月的钱就行。还不了钱……就当我做了善事。”
文有晴只知道沈自节在帮那些落魄的姑娘,至于怎么帮,还是第一次知道。她有些惊讶,道:“之前只知夫君心善,竟不知夫君有这般远虑。”
“鱼和渔,她们应该知道选哪个,我总不能养她们一辈子。”这话莫名点醒了文有晴,她之前想着混个日子,如今看来行不通,到底是要借着沈自节的势有用一点。
于是树刚抽芽的时候,两人辞别沈家的众人,踏上了去北疆的路。虽然苦寒一些,但总算是离开京城了。
不知为何,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。
文有晴出发前夕,老夫人派人送了很多东西,文母也送了些东西,文父还觉得丢脸,不愿文有晴回门。
文有晴打赏了母亲身边的嬷嬷,嘱咐道:“嬷嬷,我走了,母亲那边您费点心。”
嬷嬷从小看着文有晴长大,如今看从不出错的大小姐落到如今的田地,实在不忍,嗓音都带上了哭腔:“小姐,少爷不在了,老爷夫人嘴再硬,心里也是挂念着您的,你一定要保重,保重啊。”
文有晴拍了拍嬷嬷的手,道:“知道,我不怨他们,嬷嬷你快回去吧。”
嬷嬷走后,文有晴把那些东西分类放起来,有衣服、有银两,她不喜欢这个父亲,但这个母亲……
叹气散尽暖气里,文有晴继续收拾着,这个母亲已经做到了这个时代最好的程度了。
路上奔波无聊,文有晴便去抓些野味犒劳一队人马。
沈自节看她每次都能猎回动物来,有一次终于憋不住了,好奇问道:“你这是从哪儿学的?这么厉害。”
骑射本事世家官宦女子都会,是一种身份的象征,但只是表面过得去就行,可不能让娇嫩的手上起了茧子。整个精京城的贵女只怕只有文有晴真的精通,如今这般“成就”都因当年崔君集随口说的一句话:“无趣,看她和看仕女图有什么区别?我喜欢会骑射的女子。”
那时的崔君集年纪小,身份又贵重,不少人都拿着各种各样的事逗他看他反应,当年马会,一群年长些的纨绔子指着远处安静端坐的文有晴,让崔君集多看看自己多未婚妻。
年少的崔君集不过是被旁人戏谑烦了,随口刁难的文有晴,故意说自己喜欢的是和文有晴八杆子打不着的那类。
只此一句,便让文有晴在那场马会上遭了多少人的明嘲暗讽,可他不在乎。他更不知道的是,文有晴再不愿,第二天还是去仔细学了骑射本事。
手指被弓弦磨出了血泡,髀肉也被磨得酸疼,一段时间内都没办法并起来正常走路。思及此,文有晴恨不得撕下自己身上的骑射本领,但冷静了一下,这东西是自己好不容易学到的,人恶心,关本领什么事情。
逃出了那个虎狼窝的庆幸慢慢涌上来,暖了她的四肢百骸,如果自己真被洗了脑就要嫁进去,如今要不还不知道要学些什么自己不喜欢的东西。
眼前一切顿时豁然开朗,文有晴咽下嘴里的兔子肉,道:“以备不时之需,起码比插花什么的有用吧。”
“真的厉害,我觉得你都可以去开个酒楼了。”沈自节由衷夸赞道。
这句话本是随口,但还不知道北疆是个什么情况,结果真到北疆那日,文有晴笑不出来了。

第6章 阿芦
大漠落日,给人的不是什么辽阔豪迈的感觉,风一过,卷着尘沙,只剩黑黄色的荒凉。
沈自节的马车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时,文有晴掀开锦帘的手指微微发颤,北疆的风裹着砂砾扑进车厢,眼里牙缝里都是挤进去的沙尘。
文有晴偷偷用手帕抹掉了嘴里的沙子,绣着兰草的帕子因为生病无力,不小心被吹落在泥地里。
"夫人当心。"赶车的侍卫要跳下去捡,却被她轻声止住。
青缎绣鞋踩上黄土地的那一刻,官道两侧的胡杨树张牙舞爪,远处戍楼上的狼烟直插云霄。
来接风的人们裹着褪色衣服,竟无一个官员,为首那驼背小吏脸上堆着笑,眼角的皱纹里却凝着冰碴子:"沈大人来得正好,咱们这苦寒之地,正缺您这样的有才能之人教化教化。"
这人说话时总带着古怪的拖腔,一众人站在门口,也不是让人进去的姿态。
驼背小吏拿出布满灰尘的水袋,似讨好地递给沈自节,“大人远道而来,知县大人略备薄酒给大人接风。”
沈自节接过水袋,嫌弃地拍掉上面的灰,想着路上看见的旬阳百姓,仅有的一百二十一户,各个面黄肌瘦,眼中藏着麻木和狠戾,和豺狼一般盯着刚上任的一行人。沈自节道:“不必,把吃食分给百姓,你先带本官去调户籍簿。”
那小吏闻言,立刻谄媚:“大人宅心仁厚,但也不急一时,舟车劳顿,夫人也受不住啊。”
这话属实僭越,但沈自节佯装没听懂,借坡下驴,但也要先休整休整。
沈家的随从多,暂时不用买仆从,很快就住了下来。牧长的府邸已经是体面的砖瓦房了,房子里的墙都是开裂的,有些地方还簌簌地落灰。
“真是好大的官啊。”文有晴冷声道,说话时还是有些咳。“也不来接,
还给这个这样的宅院,这王守仁姓‘王’就这么嚣张吗?”
沈自节倒是好脾气,宽慰道:“不气不气,我们一会去会会他们。”
不多会儿,除了王守仁以外的所有官员都登门拜访,文有晴看着沈自节被簇拥着往衙门去,六品的青色官服在灰扑扑的人群里晃动着,像片飘进浊浪的竹叶。
当夜接风宴设在城中唯一的酒楼——聚安楼。
褪了色的幔帐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,知县王守仁早早等候在那,一副主人的架子。
王守仁端着酒盏过来时,文有晴闻到他袖口浓重的膻味,让她一阵倒胃口。
"听闻夫人精于琴艺?"他咧开嘴,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,"下官前日得了个好物件——"
两个衙役吭哧吭哧抬上来一架焦尾琴。
文有晴呼吸一滞,琴身分明是上好的雷公木,可琴弦竟用牛皮胡乱绞着。
王知县粗糙的手指划过琴面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:"咱们边塞不比京城,好多兄弟都没听过,听闻夫人可是第一才女,能不能也让大伙开开眼界。"
一个下属要求上峰的夫人弹奏,真是好大的架子、好大的脸!
不过文有晴没和他正面硬刚,只笑着接过琴。
“多谢大人美意了。”文有晴纤葱玉指放在上面,一曲如闷雷一般的十面埋伏就泄了出来,炸得人耳蜗生疼。
只是几息,那弦轰然断裂,狠狠抽倒了王守仁刚刚递来的那盏酒。
“可惜啊,这琴太久不弹了,弦都脆了,真是不赏脸啊。”这话一出,刚刚想要看热闹的人面色各异。
沈自节又开始装听不懂,嘻嘻哈哈把场子找了回来。
又过了会儿,文有晴以生病为由提前离席,把隐约的几句“大小姐就是娇气”抛在了身后。她提着裙裾疾步穿过回廊,月光把青砖地照得惨白。
忽然有团黑影从墙角窜出来,惊得她倒退两步。定睛看时,却是个挎着竹篮的小姑娘,粗布衣裳打满补丁,眼睛却亮得像塞外的星子。
"夫人莫怕。"那孩子从篮子里捧出个陶罐,揭开盖子竟飘出药香,"这是防风根煎的茶,最能驱寒。"
文有晴望着罐口袅袅的热气,并没有立刻接过,只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"
“他们都叫我阿芦,因为我娘是在芦苇荡里生的我。”小姑娘把陶罐塞进她手里,指尖有细小的裂口,"夫人快喝吧,沈门后厨的柴火湿,烧的炕半夜准要返潮。还有东厢房后面的那个狗洞,太大了,我就是从那钻进来的,夫人赶紧找人修一修。"
果然子时未到,文有晴就被褥子里的潮气惊醒,炭火熏人,不能睡着的时候点。
值夜的丫鬟裹着棉袍在偏房打盹,文有晴轻手轻脚推开窗,却见院墙根下蹲着个熟悉的身影。阿芦正在往石臼里捣草药,听见响动仰起脸,鼻尖沾着几点草屑。
"这是艾草灰,掺在炭盆里就不呛人了。"她举起个粗布包,"夫人要是不嫌弃......"
话音未落,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转过回廊。
阿芦像受惊的兔子般跳起来,文有晴还没来得及阻止,那抹灰扑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月洞门外。唯有石臼里青褐色的药渣,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。
次日清晨,文有晴在厢房门口发现个藤编食盒。掀开盖布,粗瓷碗里盛着金黄的粟米粥,旁边还搁着几枚野果。她捏起一颗放进嘴里,酸涩过后竟有丝回甘。
阿芦不知从哪里钻出来,抢先把一个黄黄的果子拾在裙摆上擦了擦:"夫人尝尝这个,我在后山摘的沙棘果比这个甜。"
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,但文有晴还是觉得心底柔软,开口问道:“阿芦,带我去看看你说的沙棘林。"
绕过衙署后墙的豁口,文有晴第一次看清这座边城的模样。夯土城墙被雨水冲出沟壑,像老人脸上的皱纹。
阿芦蹦跳着在前头引路,羊角辫上系着的红头绳在风里飘成两簇火苗。这样正的颜色,必定是有些贵的布料,看来她家人很疼她。
“夫人看!”阿芦忽然指着城墙根下一丛枯草,“等开春雨水足的时候这里会长出地椒,开花时满墙都是紫色的。”
小姑娘蹲下身,扒开积雪露出几株干瘪的植物,“这是锁阳,我娘说能治衙役大叔们的腰痛。”
文有晴跟着蹲下,锦缎裙裾拖在泥地上。她伸手碰了碰蜷曲的枯茎,忽然听见阿芦轻声说:“夫人指甲上的蔻丹真好看,像......像晚霞。”
北风卷着砂粒掠过城墙,文有晴却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破土发芽。她摘下脖子上的狐皮围领,轻轻套在阿芦脖子上,裹住她冻得通红的脸:“这个送你。”
“使不得!”小姑娘像被烫到似的跳起来,想摘又怕弄脏那围领。伸手的时候,不长的棉袄露出阿芦手臂上的半截淤青。
“谁打你?”
阿芦慌忙拉下袖子,睫毛忽闪:“没谁,我自己摔的,真的,时不时就会有......”她忽然抬头,眼睛亮得惊人,“但我娘教过我认字!《千字文》我都会背!”
文有晴望着远处起伏的群山,想起昨日在书房看见的公文——戍边将士的冬衣竟用芦苇絮填充。她弯腰抓起一把雪,冰碴子刺得掌心发痛:“去和你娘说,从今日起你来我府上做活。”
阿芦的眼睛瞬间亮了,她忙不迭点头,开心大叫着跑开:“夫人你等我,我马上回家和阿娘说!”
暮色四合时,文有晴在厢房发现窗台上多了个陶罐。插在里面的芦苇枝虬曲如铁,迎风摆荡。

有了阿芦这个本地人的帮助,文有晴很快安置好家中的一切。
沈自节也注意到了府中多出来的丫头,问道:“什么底细,小孩子可也会骗人的。”
“那要夫君帮忙查查啦~”文有晴等的就是操心的沈自节来问。
很快,沈自节就查清楚了,阿芦是戍边将士张仲的大女儿,张仲死之后,阿芦就跟着改嫁的母亲到了一个郎中家中。
“郎中对她不好?”文有晴肯定道。
“街坊邻居说很好,而且我听管家说,她有哮症,她父亲隔三差五给她来送药,还不算贴心嘛,”沈自节顿了顿,“救人很好,但边境这样的小孩多了去了,你自己要拿捏一下分寸。”
沈自节就算表达不满,也是这样淡淡的。
文有晴点点头,想起阿芦身上的青紫,她最开始以为是被继父打的,可已经来这这么久了,阿芦身上还是时不时会出现新的青紫。
是她先入为主了吗。
只要这妮子没什么坏心就行。
现下更要紧的……文有晴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沈自节,开口道:“你要是需要,可以和我说说城里的事情,如果有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,起码可以分担一些,免得你这么累。”
沈自节喝了一大口青稞粥,又咬了一大口鸡蛋饼,含糊不清道:“不累,一点不累,你看我天天生龙活虎的,哪能累啊。”
沈自节最近在带着人垦荒,虽然承诺了分地,但没几个人愿意跟着干。
文有晴知道沈自节不会和家人说自己的难处,便直接戳破他的伪装,给他加了一大块下属送来的旱獭肉,道:“昨日你泡着脚就直接睡过去了,衣服都没脱,有印象吗?”
沈自节一怔,讪笑道:“昨日事情有点多,有点多。”
“你可以信我啊。”鱼与渔,是他点醒她的,文有晴要给自己挣一条路。
第二日,沈自节刚要出门,就看见文有晴缚袖等在门口。想想塞牙的沙土和日晒,沈自节实在不觉得眼前的娇小姐可以顶住,赶忙走过去拦她。
谁知话没开口,文有晴就递过去一个挡风的帷帽,道:“外面风沙大,我知道我也扛不住,我也不装和你同甘共苦那一套。我看早上雾大,便商量着带村中妇孺织些大网,放在田间地头,也拦住些水汽。”
这法子新颖,沈自节完全没想到,惊喜道:“你从哪知道这样好的办法?”
“小的时候不喜欢读书,藏了些〈天工开物〉之类的书,倒是派上了用途。”文有晴把东西装好,“夫君注意身体,也别太拼命。”
“你也注意……身体。”沈自节没有反应过来,讷讷地看着文有晴带着四时出了门。等人走了好
一会,他才呢喃道:“好厉害。”
那些粗陋的纱布是行路时罩车马的布,四时把它们打成了更稀疏的纱布。
这方法是之前看新闻上知道的,文有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,她先找了户看着还不错的人家。刚要敲门,四时就道:“夫人,我们为什么不去那些妇孺家中?”
文有晴道:“这样破的布,对她们而言也是可以用几年的,我们把东西给了她们,她们真的舍得架在地头吗?这郭家是村中中等的人家,也堪堪够衣食饱而已,总想多吃两口饭。”
四时点点头,敲响了那家的门。阿芦就负责从后面搬那些纱布。
忙了一天又一天,阿芦才请了天假给娘亲过寿。
文有晴提前给她预支了工钱,还给了些从京中带来的小玩意让她一并带回去。
几个小绢花就让阿芦高兴地烧了三天用量的草木灰备着,嘱咐这嘱咐那。
四时笑道:“小大人一样,放心,这里还有我呢。”阿芦双手合十,祷告了一下“借和合娘娘的幅。”这才放心地回了家。
少了一个帮手,文有晴还是要继续干下去,她很快打听到了旬阳城最有权势的豪绅——郭举人。早早便备好各种工具准备上门拜访。
几次叫门,门里没有动静,文有晴说了句“打扰”,就想进去先把布安上,等郭家人来了后再和他们说清楚。谁知刚进正院,就闻见了膻味,那味道就像是很多羊放在一起煮,还没煮熟的味道,漆一样刷在鼻腔里,洗也洗不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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