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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境(陈讼)


宋佳看到他转身的背影不自觉地松了口气,陆临却不淡定了,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个背影,还是攥了攥拳头跟了上去。
宋佳:诶?
怎么看样子他们认识啊……
“哥,等等!”
陆明池走得快,陆临陆临跑出去时人已经走了很远了,像是身后又什么洪水猛兽似的。
陆临想叫住他,情急之下那个称呼就脱口而出。
看着前面的人身形一顿,不再往前,陆临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呢?雀跃?欢喜?亦或是茫然?无措?
他乡遇旧识本该美好,可是,不是谁都想要这种意外,陆临知道,他哥不会想要这种斩不断的关系。
不被期待的重逢本身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,是孽缘。
陆临咬了咬牙走上前,看着那人缓缓转过身,目光堪称冷漠,淡淡瞥了一眼后就将视线移到了旁边,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。
陆临心里钝钝地疼,但他不死心,抬头又喊了一声。
他总觉得这人是故意的,陆明池绝对认得出来他,不然刚才为什么盯着他那么长时间,被他发现后又装作不认识一样移开视线。
他又上前一步,想伸手去拉对方,却在碰到他衣角的瞬间被对方躲开了。
陆明池语气冰冷:
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陆明池!”
陆临红着眼眶打断了他,走廊上来往的病人被吓了一跳,纷纷朝他们看来,不过陆临不在意这些。
“还装是吗?”陆临攥紧了拳头,看着面前人紧绷的下颌线,要不是在医院,他真想一拳打上去,看看他是不是肉长的。
“你早就认出我了吧?怎么,怕我缠上你?”
长期压抑的恨意疯长起来,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是,此时质问的声调早就破碎不堪。
他是如此渴望着他们之间能再见,可是对方却恨不得离他远远的。
陆临知道他们回不去了。
从十一年前起,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
从那以后,他的世界里就没有了这个人。
陆临觉得悲哀,为自己悲哀,他到底在执着什么?哪怕是这个人装作不认识他,他都不愿意相信,他真的被放弃了。
陆临咬着后槽牙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陆明池眼中却带着不耐,眉头微蹙:
“陆临,你忘记了。”
他一字一顿道:
“我已经不是你哥了。”
见面起,他哥对他说的最多的话,就是让他别去打扰自己。

一路上陆临都格外安静。
赵岐抬头瞄了一眼后视镜,见后方坐着的人头靠着车窗表情木木的,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不用猜,一定是跟那个只在陆临口中听过的“哥”有关。
那天听了他的建议,陆临跟着上面的标识去了五楼的神外科。
一想到要见到对方,他心里就没由来得紧张,手心都渗出些汗。
磨磨蹭蹭找到地方,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坐着几个人,应该都是挂号问诊的。
陆临站在门边,诊室的门没关,他抬眼看去,房间里摆着一张办公桌,他的哥哥就坐在那里,白色的口罩遮住大半张脸,额前的碎发微微垂下。
对面坐着三个人,应该是病人和家属,可能交代的事情已经说完了,三人起身不停地向陆明池道着谢,拿着手上的病例出来了。
陆临躲在一边,目光痴痴地落在哥哥身上。
其实陆明池的五官并没发生太大的变化,褪去了少的青涩之后变得更加成熟。
陆临想,不管什么时候他哥都是最惹眼的存在。
直到在外面侯着的下一号病人走了进去,顺道带上门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,他才缓缓眨了眨眼,最后逃似的离开了。
十三岁的陆临只是个上初中的小屁孩儿,十八岁的陆明池也还在读高三。
可现在,二十九岁的陆明池已经可以称得上年轻有为:名校毕业、工作体面……是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。
那天晚上赵岐拿这事儿问他的时候,陆临只是摇头。
今天这种情况也是,赵岐不理解,对于一个离开十一年的哥哥,十一年间对他不管不问的哥哥,究竟有什么值得他牵挂至深。
赵岐默默叹了口气,不时地注意着陆临的情况,看着看着,就见后面的人红了眼眶。
我不是你哥。
这几个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在陆临的脑子里旋转,回荡。
陆临知道,陆明池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是他弟弟,或许是真的厌恶到了极点。
陆临的家在很远很远的一座小县城。不过那也是他13岁以后的家。
13岁之前,他生活在县城下面的一个叫清禾浦的地方。
陆临从小就跟着村里差不多大的孩子上蹿下跳,在油菜田地里捡鸟蛋,下小河用竹篮捞小鱼,躲在竹林里掰新笋……
村里哪儿都有他的身影。当然,更多时候,你会在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孩身边见到他。
那时候清禾浦还是个比较封闭的小村镇,镇上一主街贯穿南北,小学紧挨着初中,挤在最北边。
陆临家住的离镇不远的山沟里,村子不大,就二三十户人家,每天早上去镇上读书的学生都自觉等在村口,七八个孩子年龄不同,但都结伴同行。
除了一个人,那就是他的哥哥,陆明池。
陆临小时候很黏陆明池,听他妈跟村里女人打牌聊天的时候说,他刚能下地走路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哥屁股后面,那时候他哥上小学了,步子大,走得也快,他跟不上,老是摔,每次一摔就开始嚎,把她烦死了。
陆临能想象到他像个小豆丁一样,流着哈喇子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他哥的衣角的蠢样。
不过在他上一年级的时候就不再跟着哥哥了,那时候他跟村里的几个小孩一起玩。陆临本来就是个皮猴子,上蹿下跳的爱惹事,跟着阿磊他们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,经常野得不着家。
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陆临不仅不粘着陆明池,反而很讨厌他似的,经常干一些现在看来又幼稚又傻逼的事情来欺负沉默寡言的陆明池。
要么是偷藏起他的作业本,要么是走路的时候故意撞他一下。
当然,被陆临藏起来的作业本会在第二天上学之前出现在陆明池的书包里,就算是刻意撞他,也是收着力,像是生怕把人撞坏了一般小心翼翼。
陆明池小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趴在他们房间小窗户上往下看,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完美忽视房间里的另一个人。
所以与其说是欺负,不如说是为了引起他哥的注意。
当时从村里到镇上铺的都是土路,一下雨就泥泞到难以行走,那个时候镇上开始修路,挖掘机把原来的土路挖的坑坑洼洼,几乎隔十米都有一个大坑。
他们上学都是一起的,一路上边走边玩打打闹闹的。
当时陆明池五年级,11岁却长得瘦瘦小小的,白白净净不爱说话,说是女孩子都有人信。
五年级放学晚一点,陆临每天晚上到家后要等一会儿才能在梁子上看到他哥的身影。
那天陆临没有跟村里其他小朋友一起回家,他背着小书包提前回来了,因为今天是哥哥的生日,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蛋糕店,纸杯装的挤上色素奶油一块钱一杯。
陆临的爸妈不会给他们过生日,更不可能买蛋糕这种对当时来说奢侈的东西。
而陆临攒的钱也只够买这种最廉价的。
怕被其他人发现抢着分光了,陆临只好躲着阿磊他们偷偷回了家。
当时的心情具体是什么样陆临不记得了,但他想,那个时候他一定很开心,很期待哥哥回家。
陆临的爸妈在隔壁镇上的厂里上班,每天回来很晚,陆临回去的时候家门还是紧闭着。
放下东西跑上了二楼,从二楼窗户看出去,刚好对着他们回来的那条路。
太阳已经落山了,天色渐暗,火烧云轻缀在天边,夏日乡间闷热,太阳一落山,路边野草石子底下的蛐蛐蚂蚱什么的就都出来了。
陆临站在窗前等了很久,就是没看到他哥的身影。
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陆明池已经回家了的。
陆临犹豫着猫在自家院子门口,便看到村里的其他小孩儿嬉笑着从他门前经过。
见到他后,阿磊眉飞色舞地跟他描述陆明池狼狈的样子,陆临却瞪大眼睛狠狠推了阿磊一把:
“谁让你们这么做的!”
不顾其他人错愕的表情,他撒开腿往村外跑,路边都是人家的田地,两边种满了苞谷,长势良好的庄稼反而显得路又小又逼仄。
拐过一个弯后,陆临终于看到了一瘸一拐的黑影。
是陆明池!
陆临呆愣地站在那里,陆明池崴了脚,白皙的脚踝手肘全是擦伤,伤口不深,陆临夏天在山野跑的时候经常会摔成这样,他知道,很疼。
陆明池径直从他身边走过,躲开他想要去扶的手,甚至在他再次伸手时蹙着眉冷冷地看着他。
他知道陆明池误会了,不是他让阿磊他们这么做的,他真的不知道,可陆明池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。
那天陆明池的生日没过成,蛋糕也没吃上,在陆临带着歉意把蛋糕放他面前时,他亲手推开了对方,纸杯掉在地上,奶油抖落下来溅在地上粘上一层尘土。
“哥……”
陆临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东西,只觉得天旋地转,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。

赵岐在事务所忙得焦头烂额,而他自己也在餐厅帮忙。
但即使是在最忙的时候,他心里还是在盘算着时间。
陆临又做梦了,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。
他梦见弯弯曲曲的山间公路,一层叠着一层,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就这么顺着这条公路越行越远。
乡间杂草遍野,一望无际的绿,却像被蒙着什么看不到生机,地毯一样铺满起伏的小山丘,随群山绵延天边,他看不到公路的尽头,也看不到小车的尽头。
他看见自己在那条路上狂奔,耳边风声呼啸着,刮地脸生疼,他大声地哭喊着:“哥!哥……”
空无一人的荒原上野草疯长,风窸窸窣窣地吹着,半米高的青苗淹没了小小的身躯,再次抬头的时,不见蜿蜒的公路,不见白色的轿车,什么都没有,什么都抓不住。
巨大的恐慌揪住心脏,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天塌的感觉。
“哥!”
陆临猛地睁开眼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在床上坐了一会儿,拿出手机看了看,才三点半。
陆临高中毕业之后就没再读了,不是他没考上大学,是他考上了,但没考上公办二本,上民办学费又贵,他家支撑不起。
这个城市确实有着别样的繁华,但他觉得还是老家的小县城好,他有点想家了。
哦对了,陆临猛地想起来,前几天姑姑打电话来,他当时忙就没接,后来住院了就把这事给忘了。
掏出手机在微信上给姑姑报了个平安,就又团了团被子睡过去了。
第二天一闹钟一响,陆临就被迫从床上爬起来去餐厅。
当时他手上没这么多钱,为了盘下这家店,他想过找赵岐借,到时候就按市场的利率给他利息。
但赵岐却摇头,说:“那么麻烦干什么?这钱你也别还了,就当我给你投资。”
于是赵岐成了他的股东。
微信响了一声,陆临拿起来看了看,发现赵岐给他发了消息,说晚上去店里吃饭。
赵岐在恒正会计事务所工作,说来也奇怪,一个30岁,有车有房,工作体面的大帅哥居然单身到至今,陆临一想起来就直摇头,也不知道赵岐什么毛病。
夏天餐厅晚上人最多,赵岐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客流量高峰期,只好让他先找个位置坐下。
赵岐提出要帮忙,陆临哪肯,先不说赵岐干没干过这些事,就冲他一身端正的西装,陆临都不能让这么贵的衣服沾染上油烟气。
这家餐厅除了做炒菜,也做火锅,厨师是赵岐找人聘的,服务员都是些兼职的大学生,平时陆临就负责在前台收个银,但真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够陆临焦头烂额的。
赵岐找地方坐下来,直到人终于少些了,陆临才能跟他说上话。
“最近怎么样?”
赵岐问。
“挺好啊,餐厅生意越来越好,脑袋上的伤也早好了。”
“不是问你这个”
赵岐白了他一眼,意指很明确。
“……嗐,就那样呗。”
陆临眼神飘忽地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,语气淡淡道:“我后来都没见过他了。”
妈的,后悔。
每次一想到这里,陆临就后悔到想抽自己两巴掌。
或许是看出他不太想提这件事,赵岐很识趣地换了个话题。
“昨天她打电话过来,说老头子快不行了。”
“她”指的是赵岐后妈,自从他爸在他妈死后娶了她后,赵岐就再没回过家。
按理说,他妈妈死的时候他也成年了,不至于这么大的怨念,但事实就是,从他后妈过门开始,他就没再回去了。
以前赵岐也算富二代,十八岁之后一朝变成穷光蛋,自己打工挣钱上学,他现在的成就跟他爹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“那你什么时候走?”
陆临递给他一支烟。
“我还没说去不去呢,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会回去?”
赵岐缓缓吐出一口白烟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陆临笑了一下,他当然知道了。
赵岐不是个没良心的人,哪怕再恨他爹,那也是他父亲,生他养他的人。
在生离死别面前,没有什么比它更重了。
“明天吧。”
赵岐将烟头摁灭,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
陆临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附近转悠。
他就是想碰碰运气,看能不能偶遇到陆明池。
不过根据这几天他一直在外面晒太阳的结果来看,他的运气确实不咋地。
也许是来得太频繁,又不来看病也不来照顾病人,看着行为可疑,后面他去的时候,保安就时不时盯着他,他愣是再不要脸,也有点受不了了。
算了,走吧。
陆临想,自己也是闲疯了,好好的店也不看,就在医院瞎晃悠,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想见到那个谁。
再一次,陆临压了压黑色的帽子,走到了市医院门口,却开始踌躇起来,在大门口当了半个小时门神也不敢进去,眼见着陆陆续续有人进出医院,陆临烦躁地想扒拉扒拉头发,但是忘记了现在带着帽子。
要是他不在怎么办?见了面该怎么说?他会不会更讨厌我,毕竟有个这么个弟弟跟个狗皮膏药一样,怎么都甩不掉……
陆临暗骂自己没出息,刚要抬腿往前走,迎面差点儿撞上一个人。
“我操……”
耳边一声轻吼,陆临还没反应过来,来人一个趔趄背部撞上一扇玻璃门,低声咒骂了一声,拧着眉看着他:
“看路啊你!”
“……不好意思。”
陆临硬控着自己道了个歉,记起赵岐在他耳边讲了八百遍的话:不能惹事不能惹事。
他来医院还有正事儿,便不多理会这个小插曲,刚想往里走,胳膊突然被大力拽住。
对面的人西装革履,一身衣服看着倒是价值不菲,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的骄横,一双眼阴鹜地盯着陆临的脸。
此时,正拽着陆临的胳膊,唇角勾起一抹弧度,似笑非笑地说:“没有人跟你说,你的道歉也太没诚意了点儿吧?”
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,人多了什么神经病都能让他遇到。
陆临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,一心还在想一会儿找不到人怎么办,被人拉住只想把手抽出来但尝试了之后才发现他居然挣不开。
他颇有防备意味地看着那人冷冷道,“你想干什么?”
那人看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,陆临皱着眉,明明刚刚还一脸跋扈的样子,这会儿突然又突然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看他,让人不得不警觉起来。
秦宿鸣深不可测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,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,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那双警惕地看着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。
真有意思啊,没想到来趟医院里面那位没进展,倒是有新发现呢。
秦宿鸣稍微收敛了眼底的探究,将陆临放开,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,勾起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缓缓开口,“抱歉,是我冒犯了,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。
“交个朋友吧,我是秦宿鸣。”
这人真的没什么问题吗?
陆临看着秦宿鸣伸过来的手,依旧没有动作,只是眼中带着些不解,对于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示好,他多少还是有些警惕心的。
见他不接自己的名片,秦宿鸣只是轻笑了一下,倒也不恼,半开玩笑地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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